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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节 (第3/3页)
??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案上那只白瓷盏碎溅开来,落到人耳边,恍若惊雷。 ??早已冷却的茶水与碎瓷迸溅到人身上,有种异样的痛楚,侍从们慌忙跪地,却无人敢做声。 ??过了半晌,顾景阳方才道:“她既然要走,朕何必强留。” ??底下自然无人敢应声,他自己也知道,静默良久之后,顾景阳有些疲惫的合上眼,道:“收拾了吧。” ??…… ??第二日晨间,顾景阳没有再提及谢华琅,衡嘉心中忐忑,更不敢主动开口,便如同先前谢华琅不曾出现过的那些年月一般,度过了这一日。 ??第三日,第四日,第五日都是如此。 ??到了第六日,衡嘉奉茶时,便见他正垂首看先前那副山中冬雪图,心中一突,正待退下,他却忽然道:“枝枝回京了吗?” ??衡嘉勉强笑道:“还没有。” ??顾景阳道:“知道了。” ??那天之后,他没有再问过此事,可衡嘉觉得,那位谢家女郎或许就像是陛下的影子一样,从此再也不会从他心里消失了。 ??果不其然,又过了好些时日,某天傍晚,衡嘉见他立在窗边,轻轻说:“枝枝走了二十一日了。” ??如此又过了九日,到谢华琅离京一月整的这日清早,有人打马前来,踏破了观中近乎死寂的安宁。 ??顾景阳正临窗翻阅典籍,见有侍从快步前来,眼睫抬起,旋即又垂下了:“是枝枝来了吗?告诉她,朕今日不想见她。” ??“陛下,”侍从几乎不敢开口:“是江王来了。” ??顾景阳的手停在那一页,久久没有翻过,神情清冷疏离,似乎在隐忍什么,半晌之后,终于道:“不见。叫他走。” ??侍从不敢久留,应声之后,匆忙退了出去。 ??…… ??这些时日以来,不只是顾景阳身边侍从战战兢兢,连朝臣们都能察觉到皇帝近来心中不悦,较之从前,更见端肃冷凝。 ??前些时日,门下省有官员出了疏漏,被皇帝冷脸当朝诘问,天威之下,两股战战,汗出如浆。 ??门下省两位侍中皆是老臣,跪地为下属请罪,皆被皇帝驳斥,颜面扫地,那官吏也被削职,贬谪他乡。 ??有这前车之鉴在,近一月以来,朝臣们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,唯恐哪里出了疏漏,被皇帝问罪。 ??这日朝议结束,却还有些不好在前朝明说的,顾景阳便令内侍将相关之人请到御书房商议,即将结束时,目光却落到沈国公面上去了。 ??他神情冷肃,淡淡道:“朕听说沈国公世子往扬州去了?” ??不知道是不是沈国公的错觉,陛下这么问了之后,同僚们都默默同他拉开了那么一点距离。 ??儿子往扬州去时,是告了假的,又是回乡祭祖的正事,无可指摘。 ??沈国公想了想,确定这事没有疏漏,颔首道:“是。” ??顾景阳道:“游手好闲,玩物丧志。” ??……就是回乡祭个祖而已,陛下你说的有点过了啊。 ??沈国公身体僵硬,扯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:“是。臣会好好管教他的。” ??顾景阳又道:“莫名其妙。” ??……难道会比陛下你还莫名其妙吗? ??沈国公心中腹诽,脸上却只能讪笑:“是是是,莫名其妙……”